一聲輕笑響在房裏：“音姑娘，站的那麽遠，讓本員外很苦惱呢。”

洛音擡起頭看著床帳中的人，和記憶中那個提溜著半死不活的她入醉花樓的影像驀然重合，不由指尖一顫。

榻上人眉梢一挑盡顯玩味之色：“怎麽？”洛音定定向前邁了一步：“沒什麽，只是覺得員外，像極了奴家之前的一位故人。”

元亥眼中一稟，他明明施法消除了十二年前旁人對他樣貌的記憶，她怎麽還記得？

可…他唇角微翹，這些重要嗎？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望著房內的女子，聽著她在自己面前自稱奴家，心裏漫上了一股不可言說的快意：“你，過來。”

洛音手指上護甲閃著泠泠的光，她果然走了過去，似是將上刑場的無助囚徒——他現在眼中的洛音，是這樣的。

洛音身上佩環步搖輕聲作響，映著滿室的暖香燭光更襯得她面容清冷，他如此不爽她這般樣子，即將淪為殘花敗柳的玩物仍昂著螓首。

元亥面色陰沈，一把將她拉到榻上，哐當一聲響，洛音倒在榻上冷冷盯著他，突然笑了：“員外何必這麽猴兒急，奴家害怕。”元亥一楞，冷笑起來，制住她一只手腕：“原來你會害怕呢，看你的樣子，和一只搖尾乞憐的狗有何區別？淸倌兒如何？還不是下.賤的娼妓。”話落手起刺啦一聲響，裂帛聲響在帳緯裏，刺人耳膜。

燭火飄忽，慘呼起來的卻是男子的聲音。

洛音掐著元亥的下巴，長而銳利的護甲如利刃般陷在元亥脖頸裏，鮮血道道流淌，她仍倒在榻上，輕笑一聲檀音輕啟：“都說奴家會害怕了。”元亥沒有半分防備，頸間劇痛傳來，盯著身下的冷清面容卻不敢再往下傾身半分，他現在與凡人無異，沒有一絲術法護體，護甲下一刻就能插入他的喉嚨。

元亥袍袖被護甲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心知它們鋒利如刀刃，已然不敢動彈，齒間迸出兩個字：“賤人。”

洛音話語涼涼：“松手。”元亥胸膛起起伏伏，終還是拿開了制在她腕間的五指。

嗖的一聲發間金釵被拔下直直抵在元亥胸前，險些就要插進他的心臟，不待他反應過來洛音指上護甲已從頸間拔出手勢一轉虎口掐著他的脖子逼他起身，冷眸中寒意彌漫：“我不想殺人。”

元亥被她逼到墻邊，陰狠發聲：“我為你付了百金，你敢傷我，就等著明日官府來人正法了你這個賤蹄子！”洛音眼底涼涼沒有開口，他以為她怕了，唇角現出幾分不屑的笑意：“你覺得你被扔進獄中後，那些獄卒會怎麽對你？醉花樓的花魁？”

“沒有人會把你贖出來，紅繡那樣的人只會落井下石，把自己推的幹幹靜靜，你只會被扔到陰暗的牢房裏，剝光這一身的首飾衣裳，被糟蹋的一塊好肉都尋不著，”元亥越說越痛快，好像這些都會發生一般，瞪大了眼睛，“音姑娘，你把自己推上絕路了知道麽？”

他衣襟前被血滲出來一點，忽而換了一副悲天憫人的神色：“你要麽從了本員外，本員外慈悲心腸，說不定把我哄開心了，還能饒你一跳活路，否則你想不受折磨，便只能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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